在德温斯特的东部,那里流传着女巫的传说。
相传她穿着深黑色的披风,拥有能在最深的黑夜里看清一切的红眼睛,枯枝一样的手握着婴儿头骨组成的魔杖,嘴里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塞涅拉就生活在德温斯特广袤的东部地区,她出生在医生世家,是一个信仰着圣宗的普通女孩。
在她出生后的第十二个年头,席卷了德温斯特东部的女巫狩猎开始了。
首先波及到的,是大她两岁的姐姐,她因为私自研究炼金术被抓走,施以鞭打,折磨,**和虐待,在被关大牢的第二个星期后,她承认了自己的罪名。
法官们认定她是代表火焰恶魔的巫女,她被绞死,狱卒把她的尸体拖走,浸泡在水中数个星期,等到塞涅拉一家前去收尸时,这个年小的女孩已经无法认出那些腐烂浮肿的肉块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
“你要更加贞洁…更加完美…更加努力…更加优秀…”那时塞涅拉的母亲抱着她,捂住她的眼睛,用啜泣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一个月后,塞涅拉的母亲作为女巫的生育者被捕入狱。
如果你的其中一个女儿是女巫,那么你也是女巫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法官可以不经逮捕法案就直接进行审讯,而如果一个母亲被确定是女巫,那么她的所有孩子都一定是女巫,无需审讯,可以直接送上绞刑架。
就是这种没有任何道理的连带关系,然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真理。
塞涅拉的母亲坚持了一个月左右,酷刑将她折磨致死,然而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承认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塞涅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下着昏沉的雨,她和父亲远远地站在监狱的后门处,一个狱卒推着铲车从门里出来,将垃圾和一些残肢倒在了一边的焚烧站前。
“父亲,妈妈和姐姐她们做错了什么呢?”
塞涅拉从那堆残骸中见到了母亲千疮百孔的尸体,她看着自己日渐苍老的父亲,问。
“她们没有做错什么…你们谁都没有做错什么…”
她的父亲声音低哑,强忍着什么,不能爆发出来的感情。
狱卒工作完毕,推着推车走了回去,关上大门,塞涅拉的父亲迅速跑向那边,把他早就看到的那具不成型的,僵硬的的尸体从垃圾堆里刨了出来,抱起她,又快步跑了回来,轻轻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塞涅拉脑子里浮现的是死去的姐姐的墓碑。
现在那个不能被人知道的墓碑旁边又要睡下一个人了。
父女两人分别埋葬了自己的爱人与母亲,在他们越来越冷清的房间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在第三年的秋天,不知被什么人告发,塞涅拉被捕入狱。
为了放置女巫蛊惑人的眼睛,他们挖出塞涅拉的眼珠,灌入烧红的铁水,为了不听到女巫诅咒人的声音,他们切下了塞涅拉的舌头,缝上了她的嘴巴。
“这些都是…母亲和姐姐经历过的么…”
她默默想着。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只是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间里,听到过有一个像是父亲的声音在对她呼喊。
可惜她已经瞎了,也已经哑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说不出。
那天晚上的喧嚣声很大,很多人发出急促的号施令和咔咔的军靴声。
然后第二天,听说有个男人被吊死在了不远处的刑场里,行刑时,她正因为要接受审讯而从那里经过。
漆黑中好像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可她不能确定,也说不出话。
这是一个时代的,最卑鄙,最龌龊的时间,像塞涅拉这样的女孩数不胜数,她们大多死亡,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大多有着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的残疾,而塞涅拉也是这侥幸存活下来的一批人。
是的,她没有死,她撑了一些时间,直到这场风波结束。
她不兴遭遇了灾难的末班车,也迎来了新的希望。
终于被国王知晓的女巫狩猎活动遭到了兴起最大的阻力,反女巫逮捕法经国王亲自发布,没有切凿证据的罪人一律释放。
被释放的她已经没有了视觉和听觉,找不到父亲,她只能去寻找在南德温斯特生活的叔叔。
经过一些波折,她找到了叔叔信中所说的那个小镇,虽然,她没有找到自己的叔叔,但是,她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镇。
和蔼的村民,宽敞的道路,沿道路分布的木屋,作物的香气,虽然塞涅拉看不到什么,但她却可以感受到每一丝轻柔的风,可以听到村民爽朗的笑声,可以尝到新麦的香气。
这里是国王直辖地,一位贤能的君主,没有苛政,没有偏见,更重要的是,没有女巫狩猎。
他们富足而善良,用南德温斯顿的热情包容了塞涅拉。
“虽然世界对我残酷过,但不会永远对我残酷”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融入了这个镇子。
虽然她已经毁容,面目可憎,完全没有当初阳光可爱的样子,交流也只能靠手势和写字,但她还是能从村民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温暖。
塞涅拉在镇子的最边上安了家,继承父亲的职业成了一名医生。
开使建造的那一天,全镇的人都来为她帮工,结束建造的那一天,全镇的人都来为她祝贺。
塞涅拉的家就这么定在了那里,凭着和善的性格和高明的医术,她收获了镇子上大多数人的爱戴。
四年后的一天,那天是周六,镇上举办了一次大型的祷告会,塞涅拉拄着木杖,摸索着,打算去做一次久违的祷告。
她穿好衣服,锁好自己的橡木屋,走了出去。
随后几分钟里,暗幕降临了。
失去视觉的塞涅拉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嘈杂的声音,厮杀的声音,咆哮声,扭打声。
就像几年前一样…
突然,黑暗中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她的心脏,好像有一只奇怪的手在向心房里灌注巨大的魔力。
她昏死了过去。
醒来时,塞涅拉恢复了视力,虽然眼窝里依旧是凝固的铁水,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可以看到。
不,现在的她恐怕更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吧。
火焰,残肢,遍地的血迹,破碎的石砖路,发疯的人们,抱着死去的孩子哭泣的女人,拿着剑厮杀的战士,被污染者撕开啃食的村民,呻吟的伤者。
但没有一个人来袭击她。
她扑上去试图阻止那些发疯的人,但没有用,只要他们不死,就绝对不会放弃袭击别人,而只考塞涅拉一个人是阻止不了这么多人的。
结果就是她只能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场惨剧的进行,仿佛地狱的泉从这个镇子的中心喷涌出来。
世界结束了。
至少对塞涅拉来说是这样。
她爬了起来,丢掉木杖,走回了自己的木屋。
这时候的她依旧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某些不知名的力量改造成了别的东西。
暗幕降临的数百年后,去往德温斯特的冒险者中流传着一个新的传说。
南德温斯特的魔女。
相传她穿着深黑色的披风,有着被铁水浇筑的双眼,用麻线缝起来的嘴巴可以吸取过往者的灵魂,被暗术侵蚀步满伤痕的手中握着挂满尸骨的魔杖,在残破不堪的道路上来回踱步。
她会用最恐怖的手段消灭每一个踏入她领土的生物,不论是冒险者,污染者,还是别的什么。
她是地狱来的魔鬼吗?没人知道。
只是,即使她是个无药可救的杀人狂,也会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某时某刻,在德温斯特冰冷的月光下低低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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